像空氣般不存在的存在

今年5月24日大法官以釋字748號解釋，宣告民法限制同婚違憲，並限期兩年內修法，讓台灣成為亞洲第一個同性婚姻合法的國家。解釋公布當天，中國同志團體就急急來訊给我，說打算發起「台灣結婚，中國承認」的平權運動。台灣人權的成就，深刻地影響周邊國家。不過，在性別平權的道路上，台灣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繼續努力。

去年婚姻平權法案引發一波出櫃海嘯，讓許多台灣人才第一次知道同志就在自己身邊，也無怪乎然反同人士會說同婚合法將造成同性戀爆增。問題是，依據學術統計同性戀佔人口大約5%，也就是20人當中就有一人。以每個人中學、大學約有120位同學來估計，每個人至少該認識6位同志。如果你發現身旁一位同志朋友都沒有，那只代表自己是「性別盲」無誤！

去年年初，同志熱線邀請我去商討「病人自主權利法」與同志醫療權利的問題，開了北高二次會議，聽見了同志們在醫療上受到的諸多歧視與不公。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同志不能結婚，在法律是永遠是外人，因此無法代理心愛的人做出醫療的決定。真的很高興同婚合法後，這類的問題將能的到解決。然而，婚姻是二個家族的結合，會衍生二人以外的許多問題，有許多同志與更多的男男女女不願意走入婚姻，希望以伴侶的方式單純相處。如何保障這部分人們的需求，仍待解決。至於，現有以男女性別為基礎設計的法律制度，如何全面檢討消除歧視，更是浩大的法律工程。

比起法律的修訂，社會觀念的撼動才是困難。有位平常自詡觀念開放的母親，在兒子向自己出櫃後，她說：我可以接受同性戀，但我不能接受自己的兒子是同性戀。這位母親說出自己，也說出很多人內心的反應，就是知道是一回事，但親身經歷又是另外一回事。但是兒子終究是兒子，慢慢地這位母親也就接受了，也開始站在孩子的立場思考事情，這位母親才赫然發現台灣社會對於同志竟然是這麼不友善。

人權就像空氣一樣，平常看不到，感覺不到它的存在，但如果環境缺氧，立即有感。性別平權對大多數的台灣人而言，現在才是親身體驗的開始，不過就像前面那個媽媽一樣，需要一段時間慢慢習慣。期待不久的未來，同志能像空氣般不存在的存在，性別平權也成為跟呼吸一樣自然的事情。

作者：蕭逸民（民間司法改革基金會申訴中心主任，東吳人權碩士學位學程1年級學生）

本文刊載於人權通訊 2017年07月/34期